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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爱隔山海
到底意难平

闭关前最后一篇

和笑笑 @笑笑哈哈哈哈这样笑 以及软软 @软软不软 的联文!

前文

Lock.1·染血的白玫瑰(1)

Lock.1 染血的白玫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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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ck.1 染血的白玫瑰(3)

“所以,你今天不是来给自己做心理治疗,是来问问你们家那个溜肩需不需要也在我这挂个号?”相叶看着自己那个脸和穿着都总是华丽的过分的心理医生有点不悦的往椅背上一靠就要开启毒舌模式,连忙讨好地凑上前替他按起肩膀来。

“业内谁不知道你松本医生医术高明法力无边,更何况翔ちゃん还是你大学死党,我不问你问别人多不合适。”

“别,你去问别人,别烦我。”松本润冷静地打断了相叶不着边际的胡吹,把他的手臂掰开,后脚跟一磕椅子脚上的滑轮躲开相叶。“而且谁跟那个溜肩是死党就不怕被他传染成一个箭头?”

相叶没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千句“松本润你以为你肩膀有多挺”,面上却仍然挤出了一脸谄媚的褶子笑凑上去,一口一个小润叫得亲亲热热,恨不得从对方那一把卷翘的眼睫毛开始夸。

松本长着一张雕刻一般轮廓分明的脸,浓眉大眼看着凶狠,却是个面冷心热的。尤其受不了相叶的撒娇,没一会儿就心软,拉过一把椅子让相叶先坐下。

相叶唠唠叨叨的把那晚从声音到指尖都发着抖的樱井翔给松本描述了一遍,三句陈述加一句炫耀的表达方式让松本几乎把白眼翻到天灵盖,但那个在学校笑都不多笑一下的樱井居然能为相叶紧张成这样,这次他所遇到的外部刺激程度不容小觑。

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解铃还须系铃人。

“行了。要治他还不是得先治你。”松本打断了相叶的话,伸手按了几个按键,放下了遮光的窗帘,又拧开一盏暖橘色的小灯。

相叶一下不自然起来,有些局促的缩起了身子。

“放松。”松本绕到相叶身后,放低他的椅子,又揉了揉他的肩膀,声音沉进嗓子深处。“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那朵花。”相叶闭眼,几秒后又睁开,越过松本看向他头顶更遥远的地方。“那朵花又出现了。在神奈川,有个年轻的男孩子,他……那个里面,被捅进去一根一模一样的花。”

“你见到他了?”

“是,我和翔ちゃん刚从那里回来。受害者没有死,他那天来了我的事务所,委托我查清到底是谁害他。”相叶说着,肩部的肌肉慢慢收紧。“我这几天一直在做梦。黑夜里,下着雨,我感觉被人追着,但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松本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如果你要问我的建议的话,我不建议你插手这件案子。”

相叶笑出声,仰过头去看松本。“我们十年前认识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跟我说过这话来着?”

松本也笑,“可惜你根本不听我的,每次说是来我这治疗,就是来跟我讨论这个案子。”

“我知道翔ちゃん跟你想得一样。”相叶的笑慢慢敛进眼睛里,黑亮的眼球在灯光下晶莹剔透仿佛有泪。“所以当年这个人停止作案之后,我再也没跟他提过这案子……也只能找你说说了。”

“你的PTSD虽然表征不严重,但你有应激后失忆,以我的立场来讲,我并不觉得把你暴露在那个环境里会对你有帮助——我觉得樱井也是这么想的。”松本轻轻地按摩着相叶的肩膀,把他僵硬的肌肉一点点揉开。

“我知道,所以他没让我看到那朵花。只让我去接触了一下受害者。”相叶深呼吸一口气,“说实话,我现在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当年的凶手,毕竟这次的受害者没死。”

松本松开了相叶的肩,绕了小半圈走到他面前。“相叶,对你来说。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和找到这次的凶手,到底哪个比较重要?”

相叶一愣,瞳孔里聚起来的光突然像松了劲一样,四处散落在那片深不见底的漆黑里。

“这矛盾吗?”他有些慌乱地反驳,“想起当年的一切,里面肯定……总会有些找到凶手的线索。”

“你还记得当年你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做心理治疗么?”松本坐到他面前,倾身向前看着他。“你告诉我,你曾经看见过一个人死在你面前。但你除了有人死了以外,现场的情况你什么都不记得。你想请我帮你找回你的记忆。”

“但是十年过去,你每一次试图和我说的,是那五年里那四起无差别连环杀人案的进展,是你的推理,你对凶手的推测。是你不敢跟樱井说的东西,你跑来我这里跟我说了。其实要找回你失去的记忆根本不需要十年,但是你,或者你的潜意识都在躲着那最后得一点真相。”松本深邃的眼睛直直看进相叶光影慌乱的瞳孔里。“身为你的主治医生,你的朋友。我现在必须要问你,此时此刻的相叶雅纪,是想找回你的记忆,还是想找到这个凶手。”

相叶的胸膛急速的起伏着,他身体的每一条神经都在抗拒回答松本的问题——他微微地摇着头,身子向后缩,手抬起在胸前做成防御的姿势。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先睡一觉好了。”松本退后了一些,站起身走到房间里的音响前,他给相叶挑了一张新的碟片,收录了亚马逊雨林里不同的雨声。他回头看了相叶一眼,扔给他一条薄毯,便拉开诊室的门走了出去。

樱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走廊里,低头小幅度的转着圈,见到松本出来一个激动差点左脚绊上右脚让自己摔一跤。

“他怎么样?”

松本抬眼看他一眼,“带烟了么?”

樱井摸摸上衣口袋,有些不解的点点头。

“我们下楼抽根烟。”

松本的诊室开在两人母校的大学医院后的一座独栋小楼里,三楼是松本的诊室,二楼做活动间,一楼自然是给慕名而来的患者们等待休息的地方。那楼下有一小片空地,松本自掏腰包建了一个小小的日式庭院,还有一座袖珍的假山,山下有一条细细的溪流引了医院用的自来水,最后流进医院的下水道。

不考虑这座小庭院的实质,这里还算得上是风雅。

樱井看着平时把这一小块地方宝贝的不得了的松本今天毫不忌惮地把烟灰弹进水流里,突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雅纪他……”一支烟抽尽,樱井试探着开口问。

“他想让我给你做个心理治疗。”松本狠狠吸进最后一口,把烟头在昂贵的草皮上碾了个粉碎。“说你有焦虑症。”

“大概是最近我太紧张了,你也知道的,之前神奈川那一趟。”樱井心底一惊,却也拼命压抑着心底的不安。

松本眯起眼打量他,又从他烟盒里抽走一根烟。

“你们俩之间是怎么相处的轮不到我管,但相叶是我的病人,你是他的爱人。这些话我作为医生说可能不够专业,但我们认识十多年,我相信我的判断总没错。”

松本话音严肃,樱井也挺直了腰。

“你说。”

“相叶怕你。”松本缓缓开口。“他怕你担心他,怕你不高兴他继续碰这朵花的案子。他和你一样想知道凶手的身份,你却觉得他不应该更深入,只要解决他因为PTSD引起的失忆就好。”

樱井下意识想反驳,开口的瞬间却又意识到面前是个比自己更为优秀的心理专家,只能闭嘴狠狠抽烟。

“我记得我很久之前就提醒过你,相叶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他能准确地察觉一个人的真实情绪,但他并不会把这些观察说出来,这些就成了他自己的秘密,而如果这些秘密来自于你,这就是他的压力——我不敢肯定,但也许这是他所有噩梦的来源。”尼古丁烧成白烟,在松本的词句之间缭绕。

樱井闷不做声的抽完了第二根烟,烟头掉在他脚边,红色火光烧到滤嘴,不一会儿就熄灭成一道呛人的烟气。

“我该怎么做?”樱井哑着嗓子问。

“神奈川的案子,你就把他当成相叶平时的一个委托,他该怎么查,你就放手让他去查。”松本拍了拍同窗好友近几年越练越壮实的胳膊。“不然,他要是垮了,你也会垮掉。”

“万一真是十年前那个人回来了呢?”松本一恍惚,竟听见了樱井的哭腔。但他仔细看,那人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哪儿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脆弱能摇晃出那沙哑的,像是透风的墙一样的声音。

“那个时候,就请我们的大教授和大侦探一起联手,为民除害。”松本弯着眼睛笑,手用力在樱井手臂上又拍了两下。“靠你们了。”

 

相叶在松本的诊室里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

松本已经换掉了那一身医生的装扮,黑底红花的长马甲外套垂到脚踝,里面穿了一件印花的紧身T恤,配着一条褐色的长裤,整个身体的线条利落又性感。相叶睁开眼的时候,他正在穿衣镜前弄着自己那一头浅褐色的卷发。

“要不要去喝一杯?”松本见他醒了,透过镜子问道。“樱井也去。”

“去哪?”相叶拨开身上的毯子,打了个哈欠。

“横滨那儿有家叫La Rosa的酒吧,老板是我高中同学的爸爸的邻居家弟弟的大学室友的前男友。”松本理好自己最后一撮前发,又问了一句,“去么?”

松本的人际关系网都是靠怎样神奇的路径交错在一块的,相叶早就不想深究,但刚才那一长串关系对刚睡醒的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复杂,相叶忍不住低头对着自己眉心一通猛掐。

“你那个委托人,”松本回过头,“好像就是在那喝的酒。”

相叶手一滑,指甲擦过眼角疼的他龇牙咧嘴。

“樱井刚才打电话来问我认不认识这家酒吧的人来着,说是那天接收他的医生,在他口袋里发现了这个酒吧的名片。结果一转头就忘了,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就赶紧跟樱井说了。”松本笑嘻嘻的走近相叶把他从躺椅上拉起来,“你说巧不巧,那家的老板正好是我高中同学的爸爸的……”

“我去!我去!”相叶眉心突突的跳着疼,连忙伸手去捂松本的嘴。“你让我洗个脸。”

松本抿唇笑的像只狐狸。“樱井的车在楼下,我下楼等你。”

事实证明,不管是在都内还是23区以外,松本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已经成了许多酒吧的VIP卡。他刚从樱井的车上下来,两个穿的比他还花俏的男人就已经送上了一个美式拥抱。一边是一套扎眼的天蓝色西装,西装下摆坠着沉甸甸的水钻,一双黑色的尖头皮鞋闪闪发亮;另一边一条粉色天鹅绒长裙后摆拖到地面,前面短的齐腰,裙底一条紧紧的黑色皮裤勾着两条细瘦的腿。

松本淡然自若的回应着对方的热情,顺手把相叶从副驾驶上也拖了下来,“我朋友,相叶。开车的,他男朋友,樱井。”

樱井也从驾驶座上下来,把钥匙交给了一边已经弯腰等着的门童,然后把相叶从松本手上抢了回来,引来另外三人一声调笑的口哨。

相叶脸一红,挣掉了樱井拉着他胳膊的手。然后学着松本的热情和来迎接他们的人也来了一个实打实的拥抱,看的樱井浑身不是滋味。

“今天我们坐吧台就好,人太少,就不浪费你们的包厢了。”松本勾着两人的肩膀往里走,相叶和樱井跟在他们身后,才进大门,樱井的脚尖转个了个方向,拉着相叶就想跑。

“樱井さん。”相叶看着樱井一张涨的通红的脸,一点也没掩饰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我们是来查案的,你专业点。”

“我……我让二宫去调这附近的监控。”樱井找了个借口,低头把所有视力都凝聚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La Rosa,玫瑰酒吧。吧如其名,在糜烂慵懒的音乐声里,步道两旁立起一面面被粉色灯光熏染的暧昧不堪的玻璃墙,里面都是活色生香的美好肉体。年轻妖娆的身体每一次扭动都扬起一股热气,把他们紧贴着的玻璃蒸的起雾,却又很快的褪去,只留下玻璃壁上湿润的痕迹,仿佛场里每一个人身上被点燃了,就经久不息的情欲。

相叶看的饶有兴趣,樱井发完了消息,眼睛却也只敢盯着自己脚尖。一行人走到吧台,蓝西装打了个响指,酒保就已经摆上了一排五颜六色的shot。

松本瞄了一眼,突然一挑眉。“干嘛,想灌我?”

“哪敢灌你。”蓝西装龇牙一笑。“这是我们这出的新品,想让你尝尝。”

相叶凑过去拿了一杯,刚抿了抿就辣的吐舌头。

“这酒下去可不得了,你们何必给自己找麻烦。万一有人喝了一杯就倒,那可怎么办?”

“要是长的好看的,倒了也会有人捡,我们根本不操心。”粉长裙哧哧的笑起来。

相叶又闻了闻,仰起头舌头一卷将那杯辣的人心口发慌的酒吞进喉咙里,他酒量比常人要高上一截,脸上却一下就泛起了浅浅的粉红。

“不行不行。”相叶趴在樱井的肩膀上嘟囔,“难怪那小子在这喝的没知觉了。”

“他说谁呢?”松本接过话,歪头看着樱井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一个远房亲戚,没见过什么世面,估计还是个小处男。”相叶突然闷闷的笑起来,像是有点微醺,一手扶着樱井,一手戳着他的鼻尖。“从国外回来,来这里喝酒。结果喝着喝着什么都不知道了……”相叶说着,手脚不太灵活的似乎要掏出手机。樱井把手机从他手里抽走,调出樱井爱的照片,放到了桌上。

“就这孩子。”樱井把相叶放在椅子上,接过他没说完的话。“他说自己那天喝的太醉,也不太记得有没有给店家添麻烦,我们在他口袋里找到了你们的名片,刚好松本认识,就请他带我们过来一趟。”

蓝西装和粉裙子都凑近了看,相叶在两人背后哪还有一点醉眼朦胧的样子。手脚轻快的从兜里掏出工具,便开始取那几杯酒的样本。

松本也凑过去拖着他们说话。“这小子长的还真是挺好看。”

蓝西装皱着眉细细打量了好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这孩子——当然了,这孩子!”蓝西装拉高了音调仿佛在唱一句咏叹调。“被一群人围着灌酒来着,但他酒量真不赖。喝了那么多,还能一个人出门。”

“一个人?”樱井越过两人的背部和相叶交换了一个眼神。“真的是一个人?”

蓝西装托着下巴想了想,又耸耸肩。

“大概其中有一两个送他去了门口吧。那会儿场子乱,我也没看清。不过那一群人倒是一块来一块走的。”

樱井还要追问,相叶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行了,你别那么关心他!”相叶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一只发火的兔子,“来来来,我们喝酒!”

蓝西装和粉长裙象征性的陪了几杯,就找借口去了别桌。两人一走,樱井立刻把那一架子shot推的远远的,扬手给相叶要了一杯热水。

“我酒量不止这么点儿,你少担心。”相叶笑着把樱井摁回座位上。松本在旁边静静的观察着两人,一扬手又喝光一杯酒。

“我觉得今天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先回去?”樱井担忧的看着相叶泛红的眼角和耳廓,“你最近精神不好,不该喝那么多的。”

相叶单手撑着脑袋,无言的含着笑,定定的看着樱井,樱井一句句劝他,他就一句句听着傻笑。等樱井停下来换气,相叶终于笑了出声,重重一点头。

“听你的,回家。”

樱井眉开眼笑的去搀相叶,松本坐在位子上头都不回,只是抬起手臂挥了挥权当告别。

“你也别喝太多了。”樱井出于同门情谊叮嘱道。

松本特意回头甩他一个白眼。“滚吧,碍眼。”

樱井哼了一声拉着相叶就要走,松本的声音突然斩断所有靡靡之音,铿锵用力的砸在他耳边。

“记住,要遵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