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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爱隔山海
到底意难平

【夕颜】

【二重清】

【一行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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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生贺(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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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樱井都觉得相叶是个好人。

除了他突然心血来潮要整自己一把的时候。

比如拉着自己在银座逛了三个小时直到他求饶走不动的时候。

比如在松本的生日会上,明明空手而归却能郑重的送出据他称是他和樱井合送的礼物的时候。

再比如收到礼物的松本表情却从感动的泪眼汪汪到拆开包装之后的一脸微妙眼角抽搐,旁边的他却笑的比平时还要灿烂几分的时候。

樱井的眼皮忽然一跳。

松本低头看了包裹里的东西很久,才抬头一脸复杂的看着樱井,一句谢谢说的满腔都是言不由衷。

二宫和风间好奇的凑到松本那边去看,才一眼就笑得站不住。

樱井心里咯噔一声,抬手把松本手里的包裹抢了过来,牛皮纸里包着什么硬硬的东西。

是一幅画。

西洋的水彩画,裱着很漂亮的木框。画的旁边还有相叶题的字。

而正中是他的画。

那天在银座街上走着,路遇一个年轻的美院画家在路上画写生,相叶看着好玩,给那学生塞了钱,便用着人家的颜料开始鬼画符。

樱井笑出眼泪让他住手。相叶不服气的嚷嚷那你来画。

“画就画!”樱井犟起来,“画什么?”

“画我们!画花见!”相叶把笔塞到他手里。

樱井手里一沉,那只沾满了水和颜料的笔忽然重的他似乎握不住。

他强做镇定抬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圆。

“这是什么?”相叶在他身后问,热气勾着他的耳廓。

“……太阳!”樱井死鸭子嘴硬的辩解道。然后扭过身把相叶推开。“你别看着我画,站过去,给我当模特。”

相叶咯咯的笑着,倒是像着他说的站在了画板前,嘴里却不忘嘲笑他。

“翔ちゃん你画的是风景要什么模特!”

“啰嗦!”樱井从画板之后探出半张涨红的脸。

樱井的确是不会画画,脑子里想好了的轮廓,落在纸上也就走了样。心一横,樱井对自己说就当是哄面前这家伙开心一次,落笔便也更杂乱无章,随着性子动笔,开心了便多戳几笔,不开心便草草扫上点颜色。

——再给他一百个脑子他也预料不到相叶会把这画裱起来送给松本当生日礼物。

樱井下意识的就要把手里的东西丢掉,松本眼疾手快的抢了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翔桑画画。”

“你太抬举他了这哪能叫画。”二宫擦着眼角的泪说,“おじさん用嘴叼着笔都能比他画得好。这画的都是什么?”

松本把手里的画转了几个方向,突然笑了起来。

“翔桑画的是我们啊,我们在河堤上。”

二宫“哈?”了一声,凑过去仔细看着,到底是看皱了眉头也不懂松本是从哪看出的场景,相叶扭过头对愣住的樱井笑的眉眼弯弯。

“润くん真是你的知音啊,翔ちゃん。”

“え?真的?”二宫瞪圆了眼睛问。“我怎么看这都是两个彩条一个圆。”

“那是太阳!”樱井和相叶异口同声地道,相叶自己话音刚落便笑倒在了二宫身上,樱井无奈地摊手,破罐破摔地补充了一句,“真是太阳。”

“绿色的是春天的堤岸,蓝色的是花见川吧。”松本憋着笑向其他人解释樱井的话,每说一句樱井都在对面鸡啄米似的大力点头。

“那这些彩色的虫子呢?”二宫用手指了指。

松本低头,噗哧一声笑出来。

“那个……大概是在堤岸上的我们几个。褐色的大概是你,旁边这个大概是大野さん,黑色的是翔桑自己……你看嘛,远远的,然后这里折了一下大概是表示他坐着。这两个白色的……”

“是我们俩。”相叶在他跟松本之间比划了一下。“画的很过分吧这个人,明明是人啊,连个手脚都没有。”

“这东西要是有手脚伸出来才叫可怕。”二宫毫不留情地道,夸张地打了个冷颤。“有手有脚的虫子!“

樱井咬牙切齿地瞪二宫,二宫偏着头当没看见,然后去拍相叶的头。

“我说你啊,这种东西怎么能当礼物。“

相叶轻而易举挡下二宫的巴掌,”润くん喜欢不就好了。“

二宫正想说谁会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画,余光却瞄见松本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画,脸颊红扑扑的,嘴角压不住的往上翘。已经到了嘴边的吐槽只能自己咽回去。

——也是拿这笨蛋孩子没办法。

“那行字是你写的?“樱井有点得意地瞟了眼吃瘪的二宫,问相叶。”写了什么?“

相叶还未答,松本已经轻声念了出来。

“少年郎,夏日声长,听此愁不响。“

笔画银钩,字里行间的气势更是潇洒,樱井一下舒展了眉头,松本忍不住多念了几遍,风间已经鼓起掌来连说少爷写的就是好。

相叶红了脸,一巴掌拍在风间脑门上。二宫笑着说就这句还有点礼物的样子,不然只是翔ちゃん那画,实在太欺负人。

“欺负是说那些看不懂的人,明年要画什么送给你我已经想好了。“樱井一手松松勾着松本的肩膀一手点了点二宫,”你要是看不懂我的大作随时找まづ解释。“樱井顿了顿,嘿嘿一笑特别诚恳。

“大不了不收你钱就是了。“

“你敢送我那种东西我就拔光你后院的花。“二宫冷静的威胁道。

“养一株花用了多少钱我全记着,你赔得起就随便拔。“樱井和二宫待的久了,也知道这小子的命门在哪。

二宫鼓了鼓腮帮子,举手投降。

樱井春风得意的向上吹了吹自己的额发,搂着松本的肩催着他赶紧把礼物都收好,侍者该准备上菜了。

松本应着,把手里的画框给了风间,开始收拾桌上的包装,他拆的仔细,一张张包装纸都沿着折痕重新叠好摞成一堆,才交给来帮忙收拾的侍者。

二宫忽然咦了一声,转向相叶。

“你送润くん的礼物呢?就那两行字?“

“啊呀!“相叶一愣,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我忘了!“

“你这人——“

“没关系——“

二宫的埋怨和松本的安慰被相叶的动作生生劈断。

柔软的,温热的触感,透过额发,印在了松本额上。他眼前似乎被一片巨大的树荫所遮蔽,只看得见微光沿着相叶的脖子,滑进他的领口里,在锁骨上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

直到相叶退开,松本仍旧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脸已经不由自主的烧了起来。

“给你盖个章。“相叶用大拇指轻轻地揉了揉松本的额头正中,皮肤互相摩擦,像是起了火星,点着了皮肤上还残留着的那点温度。”回去了记得找我要礼物。“

——礼物……还要什么礼物。

——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雅纪……雅纪!

松本听见自己身体深处传来巨大的吼叫声,他涨了张嘴却连一个单音节都发不出来。还是二宫替他开了口,带着一些玩笑的去捶相叶的肩膀。

“你这桂花楼独家印章可是留着以后娶老板娘用的,你看把润くん吓的。“

”有什么嘛,和你们又不是没亲过。“相叶和二宫顶嘴,闹成一团。

“没亲过我。“樱井冷静的声音兜头浇灭了好不容易活络起来的气氛,本来偌大的宴会厅里只有他们几个少年就显得有些冷清,樱井这话一出,即便是大夏天也让人觉得背后一股凉气,正沿着脖子往衣服里钻。连松本都一下回了神。

“啊……是嘛?“相叶却似乎完全没感觉到气氛突然的变化,托着腮认真回想了一阵。

“是没有……不过那是因为我不欠翔ちゃん什么啊!“

“嗯?“樱井没听懂相叶的话。

相叶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桂花楼独家欠债印章,用来提醒他们找我要东西的。“

二宫和风间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点着头配合相叶现场编故事。

“他打赌输了,我还没想好要他做什么,就先让他欠着。“二宫道。

“少爷之前去千叶,答应给我带千叶的糖人却忘了。“风间道。

相叶理直气壮地一抬下巴。

“你看!“

樱井扫了二宫和风间一眼,风间脖子一凉,正要躲却被二宫掐着后腰拧向前,在他耳边轻声嘱咐。“别躲!“

”翔ちゃん你问我要过什么我没来得及给你的么?“相叶上前一步,把本来在两人之间的松本挡在了身后。

就这一步,相叶整个人的气势陡然起变。

刚才还是朋友之间的玩笑斗嘴,这一刻却已经变成了从心底深处发出的质问。

“你想问我要什么?“相叶把声音压的很轻,轻的似乎只有他俩能听见。

他直视着樱井的眼睛,眼瞳漆黑而清澈,撑起一个优柔的弧度。而对面樱井一双神采飞扬的大眼,眼尾微微上挑,眼神亮的发烫。

他们并没有对视太久,却仿佛一瞬十年,从童年初识到现在,每一个时期的样子都和面前的人飞快的交叠在一起。樱井这才觉得他和相叶见面的次数太多,多到数不清他经历了几次惊心动魄,却只能当作浮光掠影一般由着它掠了过去,陷进远去的时间里,便无可回头。

樱井一把扣住了相叶的手腕,把他拉近了自己身前。

“我要你。“

三个字蜻蜓点水一般落在相叶耳侧。

然后樱井很快地松开他,拍着他的肩膀发出大笑。

“这么说还真是!算了算了我也不缺你这么一个章。”

仿佛空气里凝结着的冰棱哗哗开裂,二宫接过了话题继续说着玩笑话,小原和今井也恰到好处的推开了宴会厅的门道着歉说真不好意思来晚了。

春暖而冰棱融化,河流会因此大涨。

夏日蜻蜓低飞点水,不久便是一场豪雨。

——樱井化了冰,点了水。

相叶鼻腔里忽然涌起一股潮湿闷重的气息。

——像是溺水的人,被生命所必须的水一点点剥夺着生命和知觉。

“雅纪?”松本发觉了他的异样,抓着他的手指摇了摇。“怎么了?他们在叫你呢。”

相叶挣扎着回过神,握住了松本的手。

——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我们过去吧。”